介绍《爱尔兰王子》

莫兰

“原来是‘独一无二的传说’啊！”毕尔的老妇人说，“昨天晚上刚好有个人来找我，要给我讲‘独一无二的传说’。我说的是那个正在数着角的年轻人。”
“那个年轻人是谁？他在数什么角？”

莫兰

“他可不是什么王子，他是个男仆——人们叫他羊皮褂男仆。他正在数外面那两个坑里的牛角。等他数清了牛角的数目，我就知道我这半辈子的岁数了。
“为什么呢，老婆婆？”

莫兰

“从前，每年我过生日那天，我父亲就会杀一头公牛，后来，我父亲死了，我那些一任接一任的仆人继续每年为我杀一头公牛。这些公牛的角被放进两个坑里，一个在屋子右手边，一个在屋子左手边。如果知道了牛角的数目，就可以知道我这半辈子的岁数了，因为每对牛角代表我生命中的一年。羊皮褂男仆正在为我数牛角，等他数完了，我就让他讲‘独一无二的传说’。”

莫兰

“我也要听这个传说，请一定允许我，毕尔的老妇人。”
“如果你去数其中一个坑里的牛角，我就让你来听。”
“我会照办的。”
“那现在就去吧。”

莫兰

爱尔兰王子走出门外。在屋子的右手边，他看见一个深深的石坑。坑的四周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牛角，有黑的，有白的，有直的、也有弯的。他朝坑里一望，一个年轻人正在下面挖埋在土里的牛角。他穿着一件山羊皮做的褂子。

莫兰

“你是谁？”坑里的年轻人问。
“我是爱尔兰王子。你又是谁呢？”

莫兰

“我不知道我是谁，”穿羊皮褂的年轻人说，“但是人们都叫我羊皮褂男仆。你来这儿干什么？”
“来打听‘独一无二的传说’。”

莫兰

“我来到这里，就是为了讲‘独一无二的传说’呀！为什么你想知道‘独一无二的传说’？”
“说起来话就长了。为什么你要讲这个传说？”

莫兰

“说起来话就更长了。房子左边还有一个石坑，里面埋的满是牛角，你的任务一定是去数它们。”
“我是要去数它们，”爱尔兰王子说，“但你肯定比我先数完。你一定要等咱们俩都坐下来了，再给毕尔的老妇人讲这个传说。”

莫兰

“如果你要这样，我没有意见。”羊皮褂男仆说着，又埋头挖起牛角来。

莫兰

爱尔兰王子来到屋子的左手边。他找到石坑，跳进去，开始数里面的牛角——黑的牛角、白的牛角、直的牛角、弯的牛角。现在，趁着爱尔兰王子还在石坑里数牛角，我来给大家讲讲这位羊皮褂男仆——或者羊皮褂少年——的故事，他的冒险经历写在《鹤皮书》中。

莫兰

VI
在十二岁之前，他从来没有爬出过摇篮，无论白天还是黑夜，严冬还是酷暑，他一直躺在摇篮里。从小到大，他身上唯一的蔽体之物是一张山羊皮。一个猎人把那张山羊皮搁在了摇篮边的地上，他伸出双手，抓住山羊皮，把它拽进摇篮，穿在自己身上。自从有了这件衣服，他也就有了名字，从那以后他就被叫做“羊皮褂男仆”。

莫兰

虽然羊皮褂男仆从未离开过摇篮，他总有办法自得其乐。屋门外正对着他的地方有一棵树，他经常拿一张弓，用箭去射树上的一道疤痕。可是他究竟从哪儿弄来的弓和箭呢？弓是从屋顶上掉下来的，正好掉进了摇篮里。而箭呢，是他用女巫们带回来编篮子的树枝做成的。不过女巫们从没见过他拉弓射箭，她们整天都在外面，沿着小溪采摘柳枝，带回来编篮子。

莫兰

除了三个长着长牙的女巫外，羊皮褂男仆不认识任何人，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。管家的女巫常常拿着一把黑柄的刀，一边给柳枝削皮，一边告诫羊皮褂男仆外面世界的种种险恶——利剑、长矛和尖刀是多么危险，火和水是多么可怕，地上的野兽和空中的飞鸟是多么凶猛。她津津有味地描述着这个孩子将遭遇的各种不幸，还经常大笑着说，人们会朝他扔石头，因为他是个驼背。

莫兰

有一天，女巫们都出去采摘柳枝了，男仆把摇篮弄翻，然后躺在摇篮下面。他想看看女巫们回来以后，发现他没在摇篮里坐着，会如何反应。女巫们回来了。男仆透过摇篮上的一道缝隙朝外打量着她们——她们老态龙钟，驼着背，长长的的牙齿长得比下巴还长。

莫兰

“他不见了！他消失了！他跑了！”管家的女巫发现男仆不在摇篮里，顿时尖叫起来。
“他逃跑了！”另一个长牙女巫说，“我早就说过他会逃跑的！为什么你们昨天或者前天不早点把他的心脏挖出来？”

莫兰

“你们记住我的话！”第三个长牙女巫说，“你们记住我的话，有其父必有其子，他长大后一定会是个威风凛凛的勇士。”
“他才不会呢！”管家的女巫愤怒地说，“他永远不会成为勇士。他只是一个驼背的小矮子，手无寸铁，连衣服都没有一件，只有一张山羊皮。”

莫兰

“等他回来，最好把他杀死。”另一个长牙女巫说。
“如果他不回来，就告诉巨人克鲁姆达夫。”第三个长牙女巫说。

莫兰

羊皮褂男仆轻手轻脚地从摇篮下面钻出来，把弓放在摇篮底上——因为摇篮翻掉了，所以摇篮底朝着天——他从地上拾起一些棍子，然后对着女巫们大喝一声。“天哪，如果他用臻树棍射我们，我们就全都没命了。” 三个女巫齐声尖叫起来。

莫兰

羊皮褂男仆用力拉弓，把柳树枝射了出去，不偏不倚正好射到中间那个女巫的胸脯上。三个女巫一齐倒在地上。一直挂在火堆上方的罐子底朝天翻了下来，屋子里顿时满是黑烟。羊皮褂男仆手里握着他的弓，跳过摇篮，跨过门槛，从此走进了这个天高地远、无边无际，充满欢乐又充满忧伤的大千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