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题

莫兰

跟风来写小说。只是，很可能是栋烂尾楼。时间不多，故事也不是很有谱，也许写着写着就放弃了。

福娃京京

等
满怀期待

莫兰

秀秀大学毕业后在北京找了一份杂志编辑的工作，一混就是很多年。
她胸无大志，只想在一个离家远远的地方立足，自己给自己挣口饭吃。
两三周给父母打一次电话，多半是妈妈接，父亲年纪大了以后耳朵就有些聋，见面说话还算灵光，看不见对方表情的对话，他有些怵。其实秀秀觉得父亲是不愿意唠叨那些家常里短。但除此之外她不晓得还可以跟父母说些什么。
有一天，妈妈在电话里说，李辉上周回老家结婚，还带着新娘去拜访了秀秀父母，说是他已经从上海办事处调往北京，结婚以后就住北京了。李辉把电话给了秀秀的父母，也要了秀秀的电话。
“都是家乡的人，你不要老大架子，对人要热情一点。”妈妈叮嘱。
秀秀有些哭笑不得。妈妈还把她当小孩呢。她不懂为何从小到大，妈妈总觉得她对人不够有礼貌，不够热情。

莫兰

确实，小时候家里来了客人，她不喜欢嘴巴甜甜地喊人家。走在路上，她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，有时遇到长辈，人家跟她说话，她半天才反应过来，待要“哦”一声，那人已经走远。
上大学以后，妈妈还特意叮嘱：“你现在是大学生了，亲戚长辈你见了不理不睬，人家会以为你架子大，看不起人。”
秀秀气急：“我有什么好看不起人的！我又没有什么特殊。”
“你心里就是没有别人啊！说起来，那些亲戚，以前我们的祖宗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……”
又来了！秀秀心想。
“那我们人还和猴子是同一个祖宗呢！”
妈妈被她呛得说不出话。
“你大了，会说了，我说不过你。你就不能体会，我是为了你好？”
秀秀总觉得，妈妈那些逻辑像一张网一样，把她网得天地狭小。她拼了命地要从那张网里挣脱出来。

爱无言

哇！先占位再看！

莫兰

不过，接到李辉电话，她还是很欢喜地问了他的地址，约好周末去看他们。
不完全是为了给妈妈交差。
她和李辉是初中同学。
那时候，他们是村里唯一两个去城里上初中的孩子。
每次开学，秀秀的父亲和李辉的父亲一起把两个孩子送到车站，叮嘱他们要互相照应。

莫兰

秀秀的父亲身材高大，虽然是种地的农民，却有一种不羁的风度。他性格粗疏，不拘小节，有时扣子也会扣错，衣襟歪斜斜的，自己却不知道。
然而在秀秀眼里，这些都是可爱的缺点。

莫兰

她喜欢和父亲海阔天空地聊天。生平写的第一首诗，父亲是她的第一个读者。那是放假之前，父亲有事来城里，顺便接她回家。带她在车站旁边的小吃店里吃了一碗肉丝面，听她讲学校里的各种事情。秀秀忽然想到什么，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本子：“爸爸，看，这是我写的诗。”父亲仔细读了几遍。“挺好的。不过，我不太懂这些句子竖着排和横着排有什么区别。”他那温和的调侃并没有打击秀秀的热情，她继续给父亲讲自己最近读过的书，大段地复述给他听。两个人在闹哄哄的车站里聊得很是投入。周围的人在秀秀记忆里不过是模糊的背景。

敬听

首页献花！

莫兰

长大以后，秀秀会觉得惭愧，很多人在她的生活里真的只是模糊的背景。也许她真的像妈妈讲的那样，心里没有别人，不会关心别人。
像李辉，秀秀能记起，两个父亲送两个孩子上学，在路边等车时聊着各样的话题，语气里透着拳拳的爱心，虽然像所有农民一样，因不愿失望而对儿女的前途抱着听天由命的态度，但心底里未尝没有期待。李辉的父亲说要给李辉买一个城里户口，以后招工考学都有优势，秀秀父亲说没有必要，两个人争论了一番孩子们不懂的国家政策什么的。

莫兰

初一的时候，秀秀还和李辉交往频繁。
刚刚来到陌生的城市里，心里凄惶的那一阵，李辉很是照顾秀秀，有事没事都会和她聊几句，还告诉她洗衣服的诀窍：用洗衣粉把衣服泡上一个晚上，第二天放在水龙头下面使劲冲，很快就干净了。

福娃京京

好看

莫兰

到了初二，李辉似乎就从她的生活里淡出了。
那时候，男女生不怎么说话了。
李辉的座位和她的隔得远，两个人的交集越来越少。
连回家都不约在一起了。
直到有一天，她听妈妈说，李辉的妈妈离家出走了。
和一个包工头走了。
回到学校，看到李辉，她很想和他说几句话。
但李辉总是埋着头，从来不怎么看她。
她自己也有很多的心事，慢慢就忘了这件事。
李辉初中毕业就没有再读下去。
去外地打工，后来参了军。
退伍之后似乎是自考拿了文凭，从会计一直做到一个大公司的财务主管。

莫兰

谢谢楼上各位

爱无言

我老公说我写的小说开头没啥故事情节，飘在半空里，他不爱读，你这样的他爱读的。

莫兰

在内心里，秀秀对李辉有些愧疚。
她确实觉得自己自私，只是一味沉湎在自己的世界里。总要到事后，才能体会到当时身边那些人的心境。
秀秀听妈妈说，李辉长大后，去外地把妈妈接了回来。
她和那个包工头过得很不好，总是挨打受饿。
秀秀有时候回家，从村头李辉家的老房子走过，想起李辉父亲和自己父亲聊天的情景，想起李辉十几岁时那张沉默的脸，心里就一阵难过。

莫兰

为李辉难过，也为自己难过，也为许多其他人难过。
她不懂生活为什么会这样。

莫兰

2.

真是巧，李辉住的地方，离秀秀的住地只有两三站地。
其实也很好理解，这几年来北京的，大都住在五环之外新建的小区里，北边的住宅区，不外乎那么几个地方。
秀秀在李辉小区楼下的花店里徘徊了半天，挑了一束金黄色的香雪兰。
她知道李辉的爱人叫郑爱秋。母亲告诉她的。母亲是很心细的。
她习惯说“爱人”这个词，大概也算是一种不合时宜的老派吧。
屋子里乱乱的，郑爱秋四处找花瓶，最后把一束绢花从漂亮的白瓷花瓶里取出来，把香雪兰放进去。秀秀就有些不过意，似乎买了花反而麻烦了人家。郑爱秋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花里，深深地呼吸，脸上的笑意让眼角都微微翘了上去。秀秀心里就一动。

莫兰

说起来，秀秀是很有女人缘的。自从上初中起，她就没有缺少过闺蜜。随便到一个新的环境里，总能找到性情相投的朋友，愿意和她聊天，分享心里的小秘密。
就连去尾货淘衣服，卖牛仔裤的大姐也亲热地摸摸她的手臂：“妹妹，你太瘦了，穿的太少了！多吃点，多穿点！”她不认为那完全是生意经。年龄大的女人总让她有一种想要亲近的感觉。

莫兰

如果不是因为喜欢郑爱秋，估计秀秀也就是礼节性地拜访一下李辉，安慰一下自己心里的小小内疚，然后就在忙碌的都市里，彼此带着遥远的善意，沿着自己的生活轨迹去奔忙。在北京这样的城市里，两三站地是够近的，但也近不过初中时两个走廊的距离啊！
她无法去和李辉深入地谈些什么。虽然，她们从小就认识。
有的人，只能够维持在一种让彼此都轻松的距离。